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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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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大棋士回到了座中,叫了一聲容嫣公主。

在少女看向他的時候,大棋士有些艱難地說道,“是臣的功力不到家。”

跟他游離於官場的父親不一樣,他是東狄的大棋士,是東狄的官員。

他們東狄封境那麽久,這一次來就是要向世人帶來他們即將覆蘇的信息,所以他在花園中才那樣毫不留手,將北周的官員都一一擊敗。

他對自己的棋力有信心,對自己品鑒書畫的功力同樣自傲,可是那幅偽作卻迷惑了他。

而歐陽昭明後面拿出的那幅真跡,他更是無從去尋出破綻。

這樣一來,就影響了公主的計劃。

“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容嫣公主示意他回座中,一雙藍眸望著歐陽昭明,輕聲道,“此人狡猾,難以算計,我早有預料。”

只不過沒有想到,他能反擊得這麽漂亮。

方才成元帝又在上首說了一番場面話,說就算這三幅畫中混有贗品,也非東狄所願,這不影響兩國邦交。

見他如此說,容嫣公主也就順著臺階下了,不過成元帝的演技這麽差,她怎麽會看不出這幅畫不是放在他們北周的國庫中呢?

霍呈祥,她想著這個歐陽昭明剛剛提到名字,這是同他們東狄夏大師齊名的大師級人物。

歐陽昭明能夠拿出第二幅《寒溪照雁圖》真跡,只有兩個可能——要麽是這世上有幾幅《照雁圖》真跡,要麽是這位霍大師出手偽造了這幅畫。

只有這樣的大師級人物出手,才能做到天衣無縫。

有這樣的大師在身旁,難怪姓歐陽的能有恃無恐。

風波過去,剩下的小國繼續獻上了他們的賀禮。

北周諸人為歐陽昭明這樣漂亮的反擊,都感到揚眉吐氣,哪怕這後面獻上的禮物並不怎麽精彩,但他們還是十分給面子地對著每一份都稱讚了幾句。

在這一派和樂融融的氣氛中,容嫣看向了斜對面的寧王府席位。

她的目光落在了寶意身上。

方才歐陽昭明離去,這殿中眾人都坐在原位上,只有這位永泰郡主起身離開了。

想到這位永泰郡主是霍大師的唯一的弟子,容嫣不用想都猜到剛才寶意那樣離去,是去為歐陽昭明取畫解圍了。

她看著這位大周朝的郡主。

在半年之前,她還是個被人頂替了身份,只在寧王府中做著一個小婢女的普通少女。

半年之後,她卻已經是大周朝的貴女中最耀眼的一個,所言所行能夠影響到局勢,打亂自己的布局。

容嫣對她生出了極大的興致。

這要麽是心機深重並且極其堅韌,才能蟄伏多年,一朝奮起,一舉改變自己的命運,要麽……就是得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助力。

鑒於旁人對歐陽昭明都是避之不及,只有這位永泰郡主見他深陷困局,還主動相幫——

容嫣有理由認為那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從一點也不簡單的謝柔嘉手中奪回這一切的人,就是歐陽昭明。

歐陽昭明選了她,而自己的表哥選了謝柔嘉。

容嫣想,他這個選擇跟歐陽昭明比起來,真是差遠了。

她想著,目光往寶意身後移去,見到了坐在那裏的柔嘉。

柔嘉身上的意氣被接連這幾次的失敗消磨得厲害。

她在入席之後,總算尋到機會將桑情給她那枚提神的藥丸服了下去,身體好轉了許多,但也僅僅如此罷了。

方才她看著寶意離席,心知肚明寶意在這個時候離去,肯定不是單純去更衣。

這中間還隔了那麽久沒有回來,若不是自己身體不舒服,定然要跟上去瞧一瞧她這是要去同何人相會,可是現在她只能坐在這裏,等著命運的時刻。

果然等到宴席過半,幾個皇子都起來祝酒之後,成元帝就乘興提起了這件事。

“朕的皇子當中,這四皇子之上都已成年,理應分封,如今諸王府都已修繕好,趁著今日壽宴,這拖了許久的分封,也一並行了吧。”

聞言,幾個成年的皇子都來到了殿前聽封。

其中,如柔嘉記憶中所見,蕭琮封了琮王,蕭璟封了璟王。

這封號取的都是他們名字中的字,各府也會很快造匾。

聽見蕭璟的璟王府離寧王府極近,謝臨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到之後眼睛一亮——

這下豈不是在兩府之間鑿兩道門,自己就能日日過去串門了嗎?

柔嘉在座中望著從四皇子變成了璟王的蕭璟,心中再次湧起了不甘與無力之感。

等到他們分封結束之後,再下一步就是賜婚。

他做了璟王,她做了琮王側妃,此生便是徹底無緣了。

皇子分封,是由成元帝下旨。

而給他們賜婚,則是秉承的太後懿旨。

太後此次不光是給蕭琮賜婚,對另外只娶了正妃、沒有封側妃的皇子,這一次她也依次指了婚。

等來到蕭琮的時候,寶意聽著宣旨的人念完於雪晴的名字,又念到了柔嘉。

她聽見身後的柔嘉應是,然後衣擺窸窣地起身,見著她從自己後面的席位上繞了出來,款款地走向殿中。

寶意望著她的背影,見她跟周喬一起來到了於雪晴身後,落後她一步,一起跪下接旨。

太後指了於雪晴為琮王妃,柔嘉與周喬為琮王側妃。

過兩日是良辰吉日,正妃過門。

再三日,兩位側妃過門。

也就是說,再過五日,寧王府就要跟柔嘉徹底地分道揚鑣了。

寶意聽著柔嘉的聲音夾在另外兩人之間,說著“謝太後”,然後在那臺階前拜伏下去。

這輩子柔嘉的出嫁,比起上輩子來應該是提前了許多的,可是寶意卻覺得從自己重生回來到她現在出閣,中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這半年之中,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

指婚到蕭琮這裏,下一個便到蕭璟,可是眾人等著,卻沒有等到下文——

四皇子今日仿佛只是分封,並無賜婚?

這樣想著,再看殿前,今日要說最得意的就是封了王,又很快要迎娶正妃與兩位側妃的三皇子。

相比之下,獨自站在那裏的四皇子就顯得孤零零的。

成元帝看著自己的中宮嫡子,都感到對不起他,沒有辦法在今日為他定下他的太子妃。

而寧王在座中,看著在幾位龍章鳳姿的皇子之間也顯得格外出挑的四皇子,見他的哥哥們都是嬌妻美眷在旁,唯有他是一個人,心中亦是有些不忍。

但在成元帝期待地看過來的時候,寧王就眼也不眨地移開了目光。

成元帝:“……”

幸好,蕭璟對自己沒有被賜婚這件事情似乎並不覺得困擾,不覺得現在一個人有什麽不好。

等到這皇子分封與賜婚結束,今日的宴席也便結束了。

太後千秋,宴會還要持續兩日,與三皇子的婚禮無縫銜接,各國使臣千裏迢迢地到來,在京中要多停留幾日,能見證許多喜事。

宴席結束之後,眾人依次從殿中離開,太後要留寧王太妃在身邊說話,寧王太妃於是讓他們先回去。

寶意原本想過來扶她,可聽奶奶這麽說了,也便同太後行了一禮,就跟上了離席的眾人。

她走到臺階處,在寬闊的廣場上尋著母親與大嫂的身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永泰郡主請留步”。

寶意一手正放在欄桿上,聞言轉過頭來,見到容嫣公主從殿中一邊走出來,一邊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

她身後依然跟著東狄的大棋士和她使團中的成員,臉上笑容親和。

寶意放下了手,轉身迎上前去,等到與容嫣公主相距不過兩步距離的時候,兩人才同時停了下來,互相見了一禮。

行禮過後,寶意站直了身,望著面前這黑發藍眸的少女:“公主叫我可是有事?”

容嫣望著她,一雙眼睛如同陽光下粼粼的海面,她說話的時候雖不像江平與洛芷寧那般,一見寶意就自來熟,但是也散發出極強的親切之意。

容嫣道:“我在初來大周的時候就聽過郡主的名字,江南時逢洪澇,又有瘟疫,災民流離失所聚集於城外,是郡主於城外搭起了粥棚,為災民施粥布藥。”

她以此來作為開場,與寶意拉近距離,是想打消她的防備。

可是寶意滴水不漏,認真地回應她道:“公主謬讚,公主若是聽了此事,便應知道這開設粥棚的事是由我姐姐柔嘉提出的,我不過是跟著出一份力。至於後面,更是京中各家都一起出力,才有了這一番安寧。”

容嫣眼眸中盛著異彩:“郡主如此自謙——好,就算這件事裏郡主不敢居功,那霍大師從不收徒,還隱世多年,郡主卻成了他唯一的弟子,而且於書畫一道上盡得霍大師真傳,名動京中,這總不會有假。”

寶意見她鐵了心要誇自己,自己一再自謙好似就成了自負,只是說道:“那也是大家誇讚。”說著目光一轉,看向她身後,“公主身邊有夏先生這般的人物,應當是怎樣的神仙技法都見過的,不過聽著大家給我幾分面子,誇得天花亂墜,要真見了我的畫作,只怕會大大失望。”

“怎會?”容嫣公主搖頭,“我是極其仰慕霍大師的,大師隱居不見外客,我也不好唐突地上門去打擾。郡主身為霍大師的高足,想來盡得大師真傳,我十分想同郡主探討霍大師的畫作。這幾日我都在南齊使館中,郡主若得閑暇來使館中,我定倒履相迎,掃榻以待。”

“一定。”寶意望著她,極其認真地道。

容嫣見她答應,似是過來就是想向她發出這麽一個邀請,達成願望之後便同寶意告別,帶著她身後的東狄使團從殿門口離開。

寶意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這容嫣公主對著他們大周似是沒有什麽敵意,唯有對著歐陽昭明的時候多了幾分刁鉆。

她刻意在這裏這樣磊落地邀自己過去,想來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但寶意嘴上應了好,實際上卻完全沒有打算過去。

她整日那樣的忙,哪有什麽閑工夫去南齊使館?

這樣想著,寶意提著裙擺下了臺階,走到萬春園外,坐上了等在那裏的轎子。

回到府中,寧王妃與世子妃都沒有休息,在抓緊安排柔嘉出嫁的事。

原本想著時間會緊迫些,沒想到這最終定下的日子這麽快,想來三皇子在其中出力也不少,怕是想要柔嘉快一些過門,免得到時要拖到她大著肚子,叫人看出來。

兩人在一起清點嫁妝,寧王妃到底精神不濟,看了片刻之後就擡手扶住了額頭。

沈怡君見狀,對她說道:“娘親去休息吧,剩下的有我來就好。”

寧王妃放下手,說道:“辛苦你了,君兒。”

寧王妃出了庫房,沈怡君目送她離去,將目光放回手上的冊子上,一邊翻頁,一邊問站在身邊的侍女:“柔嘉小姐回來後去了王妃那裏嗎?”

“回世子妃,沒有呢。”侍女說道。

沈怡君動作一頓,這時候不來,也是一種聰明的做法。

她開口道:“她要是去了,就說王妃在休息。”

侍女聽了她的話,應了一聲是。

她想著這是世子妃細心,要把柔嘉小姐擋在王妃的院子外,好讓王妃好好地休息。

沈怡君確實是想讓寧王妃好好休息,但同時她也不希望柔嘉在出嫁之前又再生事,最好是盡量少同寧王妃見面,免得自己心軟的婆婆見她這幾天哭一哭,又生出和好的心思來。

柔嘉回了院中,拆下了頭上繁覆的珠翠,換了身衣裳。

她原本是想要去見一見寧王妃,只是在回來之後,在院中都沒有見到桑情的影子。

柔嘉站在鏡前,問替自己更衣的丫鬟:“采心呢?”

那小丫鬟說道:“回小姐的話,今日都沒見著采心姐姐呢。”

柔嘉聽了她的話,心道她定是又回月重闕那邊去了,沒有她在身邊,自己過去了若是引起沈怡君或者寶意的疑心,碰巧桑情又在外面鬧出什麽事來,都會連累到自己。

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在房中。

柔嘉皺眉,想著自己現在連在府中走動都要受這麽一個侍女的制約,等幾日後過了門,在於雪晴眼皮子底下,不知要多受制。

不過離了這寧王府,也有一件好事。

就是她做一些布局謀劃總算能放開手去做,不用擔心在他們面前露馬腳。

而且等過門以後,她定要尋些上輩子自己用得慣的人來,放在身邊,才不會處處制肘。

想到這裏,她對身後還要為自己挽發的小丫鬟說:“我身體不舒服,要休息一下,先不用挽發了。”

“是。”兩個小丫鬟鮮少伺候她,也沒有什麽心計,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被調回這院中,繼續服侍她。

看著她們退出去,柔嘉走回了床邊。

躺回到床上,一時間倒真的也疲乏了,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等到寶意回府,府中一片安寧。

她換了衣裳,去見母親,聽見寧王妃回府之後有些不適,已經歇下了,就沒去打擾她,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走到院門口,又見到三哥。

謝易行每次來妹妹這裏,都有小動物來迎接。

雪球兒這次沒來,見著謝易行就跑過來蹭他的是寶意院子角落正在吃草的小鹿。

謝易行接了丫鬟遞過來的零食,拿在手心裏餵著這兩只小鹿吃了,掌心被它們的舌頭舔著,令他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溫暖笑意。

寶意見著自己養的寵物親近自己的哥哥,等到謝易行收手,輕輕地拍了拍這兩只小鹿的頭,對它們說了聲“去吧”,才開聲叫他:“哥哥。”

那兩只小鹿聽到主人的聲音,朝著寶意轉過頭來,發出了呦呦鹿鳴,朝她跑來,在院子裏沒動的兩只狐貍也探出了頭,朝寶意抖了抖耳朵。

寶意被這兩只小鹿眷戀地挨蹭著,兩手摸著它們笑了起來。

謝易行看著這見了自己就十分親近的小鹿跟在妹妹身邊亦步亦趨地過來,只說道:“到底是認得養它們的主人,對你跟對我完全不一樣。”

寶意擡頭,笑著說道:“哥哥你過來的時候多餵餵它們,它們也就對你更親近了。”

何況說起來,這兩只小鹿還是謝易行救的呢,它們對著旁人都沒像對他這樣。

走到院門口,寶意說了聲“去吧”,兩只小鹿才十分通人性地回到了院中,而那兩只狐貍更聰明,見寶意現在像是沒工夫跟它們玩兒,早早就縮回了頭。

寶意同三哥一起回了院中,在屋裏坐下,見到哥哥這是身上的衣服都沒換就直接過來了,於是問他:“哥哥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次還好她回來的早,沒讓他在這裏多等,就聽謝易行道:“我這一次來,依然是受人所托。”

冬雪奉上了茶,又拿著托盤退了出去。

為了不妨礙他們兄妹談事情,院中的丫鬟都被回退得遠遠的。

寶意望著哥哥,以目光問他是什麽人,聽哥哥問道:“上回有人托我送來給你的信,看過了嗎?”

聽哥哥說起那封信,寶意“啊”了一聲,接著感到自己的耳朵熱了起來。

“看了。”謝易行聽她說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疑惑地望著自己道,“那封信是十二師兄讓哥哥交給我的?十二師兄怎麽跑到南齊使團去了?”

寶意說完,兩眼望著三哥,等著他的答案。

十二師兄在北周都是跟三哥在一起的,他不管做什麽,三哥肯定都知道。

果然,這件事她問對了人。

謝易行說:“聞大學士是他的大師兄,他這是投奔師兄去了。”

寶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聞大學士是十二師兄的大師兄,那不就意味著他也是——

“不錯。”謝易行微微點頭,“那封信就是南齊使團替他帶過來的。”

那個“他”是誰,謝易行沒有指明,但是看寶意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經反應過來了。

“誒?”寶意看上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怎麽會——”

謝易行道:“白先生也是出身南齊,不過門下弟子卻不拘國界,有齊人也有周人。”

像聞大學士就是齊人,白翊嵐也是。

不過即便白翊嵐是齊人,白先生要在這個節骨眼帶他趕回南齊,也不是很說得過去。

尤其他們回去的時間還跟南齊權力交接的時間如此一致……這令人心中不免生出些微妙的猜測來。

寶意不知哥哥在想什麽,只聽他說道,“至於十二,他的父親是齊人,母親是周人。”

像這樣生活在兩國邊境的人時常會通婚,加上南齊跟北周兩國的關系一直也不錯,因此邊境通婚的情況就更加普遍。

“所以這次是他大師兄帶使團來,他也就打算結束北周之行,在南齊使團回去的時候跟他們一起走。”謝易行道,“這樣一來,他回去就要面對那封信的主人了。”

畢竟他是那個把信交到寶意手上的信使,若是都確定把信交到她手上,等回去的時候卻沒有帶回信回去,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今日宴席一結束,十二就跑來找了謝易行,拖他問寶意寫了回信沒有。

若是寫了的話,求他拿出來帶給自己,讓他好帶到南齊去跟小師弟交差。

為此,謝易行才又特意來了妹妹的院子裏一趟。

同妹妹說完內裏的關系,見她還是一臉“白先生好厲害,門徒都做到了南齊大學士”的表情,謝易行擡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說道:“所以回信呢,寫了嗎?”

“寫了。”寶意乍一回神,對著哥哥的問題就脫口而出應道,等聽見哥哥的笑聲,耳朵又是一熱。

她起了身,讓謝易行在這裏等等。

謝易行見她進了裏間,想著小丫頭這寫了回信還藏得這麽好,是真的沒有打算給白翊嵐寄回去。

等隔了一會兒,見著寶意從裏頭出來,手裏拿著個信封,另外還有兩個小木匣,一並放到了自己面前。

謝易行看著這信封跟來時的那封信一樣,信封也是素面的,上面沒有任何字,也沒有任何標記。

而至於旁邊放著的兩個木匣看著也是平常,只不過角落刻了兩個數字,一個寫著“十二”,一個寫著“十四”。

謝易行擡起眼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妹妹,等著她解釋這兩個匣子是怎麽回事。

寶意“誒”了一聲,打開匣子讓哥哥看清楚,說道:“沒有別的,就是覺得光回信這樣帶過去好像少了些什麽,所以捎上個玉佩。”

她甚至都沒把自己一開始雕好給白翊嵐的那一塊放進來,只是放了兩個最普通的樣式。

做成什麽樣式不重要,關鍵是這玉戴在身上就能養人。

相隔千裏,讓戴上它的人,也可以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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